《顽皮黑熊 》 ｜ 第二章 夜战群

令我不安的是，到了晚上，会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狼嚎声。这声音由远而近，有时像是来到了跟前。

我吓得常常“汪汪汪”地一阵大叫。我确实发现了一道道蓝幽幽的光，从不远处射了过来。我心中犯了疑惑，难道是那母狼循着我们的味道，发现了这个地方？不然，以前为什么没这样？自从我回来的当天晚上就发生了这样的现象。

如果是那狼找上门来，那麻烦可就大了。想到和老主人乌力音巴图遭遇群狼的情景，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莫日根特这些天里，从山上砍回了高高的杨树条，将鹿圈和狍圈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 又用厚厚的雪把底下固定住。

这样，那些狼就是插翅也难以飞进去。

他开始做箭，又把那张弓修了又修，还做了一张新弓备用； 箭杆准备了一大捆。 这是小主人唯一得力的狩猎工具了。

就在这天晚上，我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睡到半夜里， 我听到了一种特殊的动静， 急忙跑出窝去，发现两头狼的身影已经来到我的跟前。

我拼命地上去又咬又叫，意思是让小主人早点出来。

可是小主人睡得太死，仍然没有出来。

这两头狼并不理睬我，绕着鹿圈和狍子圈转了一圈，又用前爪扒着杖子， 站立了几次， 见无法进去， 又奔野猪圈而去。

这下可坏了，小主人还没来得及把野猪的圈加固，野猪这回可就危险了。

一头狼已经找到一个空隙钻了进去，一阵猛咬，野猪发出一声声尖叫。

这时， 小主人拎着箭钻出了斜仁柱， 向野猪圈奔了过来。

有小主人在，我心踏实了，胆也大了，我奋不顾身地向一头狼扑去。

这时，另一头狼已拽着一头小一点的野猪从猪圈里钻了出来，夺路而逃。

我和留下的这头狼撕咬在一起，这次我的勇猛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有了上次和母狼战斗的经验，我完全有信心战胜它。

我抓住了狼的致命弱点，就是它的腿特别脆弱。尽管它跑得特快，并有锋牙利齿，但只要咬断它的任何一条腿，它就会战斗力尽失。

这头狼已咬伤了我的身子， 我像疯了一样向它的腿咬去，只听“嘎嘣”一声，这头狼的腿被我咬断了。它嚎叫一声想要逃走，被小主人一箭射倒在地上。

我又疯了一般地向猎走野猪的那头狼追去。追出不远，

就听到野猪哼哼叫着，像是很俯首帖耳的样子。

我一个起跳扑了上去，狼拼命向前跑着。我着急地向它下面的腿咬去， 传出的却是野猪的尖叫声， 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边追边抬头细看，真令我又气又好笑。

这狼实在太狡猾了：它用嘴叼着野猪的耳朵，四条腿骑在野猪的背上， 用尾巴在后边不停地抽打， 让野猪驮着它跑。

这一招实在太绝了。

我瞅准狼的尾巴，一口咬住，把狼拖了下来。

狼回身和我撕咬，一下子将我扑倒在地。狼就势扑了上来，那长长的嘴巴直奔我的脖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没想到惊慌的野猪在黑暗中张狂逃跑，一头撞在狼的身上，把狼撞翻在地。

我翻起身，一口向狼的后腿咬去。这一次没成功，被那狼挣脱逃走了。

我把野猪赶回家里，发现小主人正呆呆地望着野猪圈。

有一头野猪被咬死了，其余的都受了伤。

那头被我咬断腿的狼，胸部插着箭杆，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

小主人先将死了的野猪卸开，奖给我一些肠子之类。

他又把狼的皮剥下， 扔给我一块狼肉。 我用鼻子嗅了嗅，发现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只好放弃了。

小主人将狼肉放在火上烤，立即传出一股煳香味。他割了一块肉放在嘴里，香香地嚼着，随后又扔给我一块熟肉。

我闻了闻很香， 大口地吃进了肚子， 这一口引起了我的食欲。

我用期望的眼神看着主人，不停地晃动着尾巴，舌头长长地耷拉出来，嘴里不停地流着口水。

小主人看出了我的心思，把烤熟了的狼脖子扔给了我。

我高兴极了，一口咬住钻出斜仁柱，跑回到我的窝里，慢慢地啃着、嚼着。

我发现小主人又开始了新的准备。他削了一根根棍子，又准备了一些锋利的骨刺箭头。

这一晚上，他没有睡觉，默默地守在篝火旁。

他将我赶出斜仁柱，让我在外边认真地听着动静。

到了夜深的时候，一阵阵狼嚎声由远而近，一道道蓝光飘了过来。

我一声声吠叫着向小主人通报信息。

这时群狼包抄过来，步步逼近到我们跟前。

小主人一脸严肃，把箭和尖木桩都抱出了斜仁柱，放在了野猪圈旁。

群狼迈着平稳的步子，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它们像是摆出了阵势，在我们面前形成半圆似的包围圈。

莫日根特急忙将一根根干树枝用脚踩断，把斜仁柱里的火夹了出来， 在外面点起了篝火。 群狼看见火， 都停下了脚步，蹲坐在那里看着。

借着火光， 我一眼认出了那头母狼， 它的孩子也在里面。

我心中暗想，这些家伙的报复心太强了，竟然找上门来。

这种场面， 我们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一旦控制不住局面，我和小主人就会被群狼撕个粉碎；但如何击退群狼，就看小主人的了。

开始时，我紧紧地靠在小主人的身旁，浑身有些哆嗦。

小主人用脚踢了我一下，意思是让我坚强振作起来。他拿起一根树枝点燃，形成一个伞状的火把，然后转圈一阵猛抡，群狼吓得连连后退。

我的胆子也开始大了起来，耷拉的尾巴翘了起来；两只耳朵支棱着一抖一抖的。我作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莫日根特搭好了弓箭，向着最前面的一头狼瞄准，拉满了弓，“嗖” 的一声射了出去。 那头狼“嗷” 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后面又有一头狼跳到前边来，稳稳地坐在那里，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小主人又一箭射了过去，随后把一根燃烧的木棒扔进狼群里。群狼大乱，开始互相撕咬起来。

小主人将一根削尖的木棒像掷标枪一样掷了过去。又一头狼被刺中，倒在了地上。

一头狼甘当急先锋，恶狠狠地向我扑来。

我躲闪一下， 回过头一口咬向它的后腿， “咔嚓” 一声，咬断了它的一条后腿。

小主人拎起棒子一阵猛抡，把那头狼打翻在地上。不知从哪来那股劲，只见小主人双手拎起那头狼的后腿，向狼群抛去。

群狼一哄而上，将那头狼撕了个七零八落。

从眼前的情景看，这些狼已经几天没吃到食物了。要知道，对付饿狼实在是一件艰难的事。

这些饿狼那蓝幽幽的目光，一直对准了野猪圈。它们不想和我们正面交锋，而是一步步向野猪圈逼近。

在这种时候，如果小主人牺牲一头野猪，也许会把群狼打发走。要么，拿出一些野猪肉扔过去，也许能抵挡一阵。

可小主人没有那个意思，他已下决心要对付这些可恶的家伙。

狼是最怕火的，有了火，它们是不敢逼得太近的。

小主人拥有了三样武器，一个是火，一个是箭，一个是尖木棒。从他那坚毅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像是胜券在握，没有半点惊慌。

他又一支箭射出去，又一头站在最前面的狼倒地而亡。

群狼眼睁睁地看着圈里的野猪不能到口，显出一副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一头狼从后边蹿上来直向野猪圈扑去。

小主人手持尖木棒奔过去，一下子刺进它的肚子。

狼痛苦地嚎叫着跑回狼群一阵乱咬，最后，它还是被群狼咬死了。

这些狼实在狠毒， 它们分食着同伴的尸体， 大口地撕咬，残酷至极。

在离篝火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具狼的尸体。小主人又拎起来，扔进狼群里，又引起一阵骚动。

也许是群狼分食同伴填饱了肚子，它们开始稳定下来，在离篝火很远的地方趴卧下来，像是要来个围困战。

小主人借此机会，将干木柴都扛过来，加旺了篝火。通天的火光， 把四周照得通明， 四溅的火花像飘动飞舞的星群，显得特别美丽壮观。

群狼像是被这越燃越旺的篝火震慑住，失去了刚来时的威猛。那一道道蓝幽幽的目光，也渐渐地暗淡下来，它们只是趴卧在地上，像是在等候命令。

这时，我又看到了那头老母狼。它站在狼群的背后，一直没有趴卧，而是无所畏惧地稳坐在地上。

我叫它老母狼， 其实它并不老， 在狼群里边可谓少壮派。

因为它老谋深算，因为它沉着稳定，我就叫它老母狼。

这母狼对局势的控制令我琢磨不透。它从不发起强攻，总是掌握着一种程序，像是受着一种命令的支配。而它们在围捕犴、鹿、野猪或狍子时，是没有这种耐心与秩序的。它们会各显其能，群起而攻之，谁最先捕捉到，谁就会吃到第一口美餐。

当遇到强硬的对手的时候，往往是谁最先出头，谁就倒霉。有好多勇敢好斗者，都死在强敌的手下。

在群狼中， 可以说是英雄辈出。 尽管有众多的教训在先，可后来者总是无所畏惧， 直到“以身殉职”。 对这顽强的集体，我虽然痛恨它们的凶恶与残忍， 但也敬佩它们的勇敢与顽强。

在群狼的集体里没有弱者，个个都是草莽英雄。

但是，群狼对那些弱小动物，实实在在地构成了生命的威胁。我真盼望小主人利用这个时机，能多消灭几头狼，多打死一头，就减少一分危害。我恨不得自己也能强大起来，将那些狼一头头地消灭。

小主人又作好了一切准备，新的战斗又开始了。

这次不是群狼发起攻击，而是小主人开始了他的强烈攻势。他第一个开始的是箭攻，将一支支箭瞄准狼的要害部位射去；接着是把一根根尖木棒抛向狼群；最后，他开始孤注

一掷了，一手拎着一根燃烧的树枝，疯狂地冲向狼群，一阵猛抡，火光在他的周围飞舞。

我也勇敢地冲向狼群，见到腿就狠咬一口。我一口接一口地咬下去，随着“咔嚓、咔嚓”的脆响，在火光中，群狼已乱了阵脚。

说来也怪， 不一会儿的工夫， 那群狼已逃得无影无踪了。

几头被射死或扎死的狼，同伴们已来不及分食，只好抛留在战场上了。

小主人莫日根特那稚嫩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狠狠地踢了几下狼的尸体，嘴里骂着：“妈的，我饶不了你们！”

他拿起猎刀，趁着狼还有体温，将几头狼的皮全扒了下来；又随手卸下一条大腿，在火上烤着，烤得半熟的时候，把这冒着油的狼腿扔给了我。

我嚼着这鲜嫩煳香的狼肉，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小主人回斜仁柱去了，不一会儿便传出了呼噜声。

我不敢休息，仍在四周不停地巡视着，一直到天亮前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放下心来。

我舒了口气，开始到柞树林里去放松一下心情。

可是，令我气恼的是，那黄鼠狼不知什么时候流窜了过来，竟然干着偷袭灰鼠窝的罪恶勾当。

作者：浬鎏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