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使命》 | 第二章 黑熊报复 1

在大兴安岭，每种动物发出的叫声都代表着一种信号，而叫声的音调高低，发出声音的频率，都代表着特殊的讯息。

黑熊妈妈那凄惨的嚎叫声在森林中回响，这回响在黑熊中产生震撼。它们都从很远处奔着叫声赶来。

正在巡山的青年猎人乌热松也被这叫声惊动了。凭借他多年的狩猎经验，这是母熊在最危险的时刻发出的求救信号。

乌热松已经放弃了狩猎，当上了护林员，负责巡山、保护山林，因为这个时节正是容易发生山火的时候。

乌力楞里的鄂伦春猎民已经搬进了猎民新村，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新房。

小猎人吉罗已经背着书包上学了。

这些重大的变化，黑熊们是一无所知。

在它们的记忆中唯有斜仁柱、小朋友吉罗、猎犬比都儿，还有那些慈祥的老太太、妇女们。

乌热松骑着猎马赶到熊洞跟前的时候，眼前的情景惨不忍睹：母熊躺在凌乱的草地上，被割去熊掌的四肢僵挺着。肚子流出的肠子，被拖挂在树枝上，胸前的血洞还在往外渗血。

黑熊的嘴张开着，像是要诉说什么；眼睛睁开着，那哀怜的眼神里带着牵挂和委屈，泪水挂在面颊上。

不远处，一匹青马那被撕开的肚腹，已落满了苍蝇。

乌热松低下头，去看那洞口。从洞口的破损情况看，他已断定，母熊为保护熊崽，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惨烈的搏斗情景可想而知。

乌热松把熊的尸体剥开皮，把肉卸开，驮在猎马身上，急急忙忙地回到猎村。

老猎人霍查布看到儿子驮了一大堆熊肉回来，顿时火了：“你怎么能打熊？会招来灾祸的，你这个混蛋！”

乌热松向老人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老人的火气才平息下来。

霍查布老人开始主持对熊肉的处理。

他先把熊的肉切成均等的小块，分发给有老人的猎户。乌热松双手捧着熊皮，挨家挨户走动。

霍查布走在前面，开门后，首先向人们介绍：“这‘老汉’（指熊，不能直呼熊的名字）是无辜的，它的死，我们是不愿意

的，我们向它表示对不起。”

走了一圈以后，各户开始吃熊肉，边吃边叨咕一些对熊恭敬、道歉的话语，并学乌鸦叫声，意思则是乌鸦在吃它们的肉。

到了晚上，各户把熊骨集中到一起，装到桦皮箱里。

霍查布老人手捧桦皮箱，来到村外的一棵大树下。乌热松爬上大树，把桦皮箱放在了大树上。

全村人仰望着桦皮箱，叨咕着祝福的话语，随后跳起了熊斗舞，唱响熊斗歌，直到深夜才回到家里。

猎村里对熊的安葬仪式刚刚结束，山上的黑熊们也开始了沉痛的悼念。

泰力熊王、快立熊崽和黑熊家族的大部分成员，循着熊妈妈的惨叫声，聚到出事的熊洞旁。

它们围在熊妈妈血迹的周围，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嚎叫。这叫声在山林旷野中飘荡。

乌鸦们听到这叫声，悄悄地躲进了巢里。

恶狼听到这叫声，远远地躲开了。

它们从嚎叫声中，听出了黑熊们的痛苦、哀伤与愤慨。

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愿意惹这个麻烦，远离是非是上策。

这时，处在悲痛中的黑熊们情绪异常激动，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黑熊部落在大兴安岭既有行侠仗义、知恩图报的美名，也有疾恶如仇的特征。同胞们一旦遇到危难，它们会挺身而出，团结一致，拼死报复。

它们嗅着熊妈妈的血迹，万般悲痛，嚎叫声一直持续到深夜。

泰力钻进熊洞，随后又钻了出来。

它们开始对马的尸体进行发泄。它们群拥而上，眨眼间，青马的尸体不见了，留下一堆白白的尸骨和一堆堆血水。

下一步的行动，就是要循着熊妈妈的气味，去寻找罪恶的凶手。

它们循着血迹和气味，发现了两条路：一条是通向特殊村落的路，一条是通向猎民新村的路。

它们只好兵分两路，由快立带一帮黑熊去特殊村落，由泰力带一帮黑熊去猎民新村。

猎民新村坐落在山脚下，整齐的新房排成两行，用木板围成整齐的院落。院子前边是牛棚和马棚。

村前，一条小河静静地流淌。

整个村落在森林的掩映中，显得特别静谧。

泰力带领黑熊们的到来，打破了猎村的平静。

猎犬们发出了“汪汪”的狂叫声，猎马也发出了“咴咴”的叫声。

黑熊们并没有冒冒失失地闯入，它们首先潜伏在村前的一片松树林里，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这建筑整齐的猎民新村让它们疑虑重重，听那猎犬和猎马的叫声，感到特别亲切。那是乌力楞里早已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它们回忆起在乌力楞里那快乐的日子。可自从乌力楞消失以后，黑熊们确实困惑了一阵子。如今，那久违了的声音又听到了。

熊妈妈那独有的气味，在猎村里飘荡着······

它们错误地断定，杀害熊妈妈的元凶就在这个村子里。

（作者：浬鎏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