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收割》 | 第二部分 迈克尔之死 16 1961年11月

在迈克尔和瓦萨离开阿加茨向南航行的第二天，奥茨詹内普村人也出发了。他们正慢慢地靠近现代世界。位于皮里马蓬政府驻地的简易机场已经完工，驻地也正在扩建。范克塞尔在那里建了一栋房子，尽管他大部分时间仍住在巴西姆村。既是飞行员也是医生的加拿大传教士肯·德雷瑟带着妻儿和一架赛斯纳（Cessna）飞机搬到了驻地。加上巴布亚土著警察，皮里马蓬迅速变为了一个新兴的小镇。

范德瓦尔在周围村庄放话，他乐意从村民手里购买建筑材料——藤、丛林木材，以及可作为主要建筑材料的西米棕榈树干。他需要什么特别的东西时，通常会先放话出去，但这样的交易通常难以确定准确的交付日期，因为阿斯马特人没有日历。他们只会从1 数到5，即手指的数目，更大的数字就直接跳入“很多”或“许多”。他们真正的计时器是海潮和下一次满月。这意味着在通常情况下，他们只凭感觉确定材料的交易时间。范德瓦尔会提前将需要交换的物品准备妥当，当然并非用钱支付，而是烟草、渔具和斧头。有时，在他不需要物品交易时，村民们也会自主地蹲在他的房前坐等几天，希望他改变主意。

11 月18 日晚上，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8 艘独木舟的奥茨詹内普村人在船上装满了木材，沿着4 年前他们从迪古尔河前往韦金的路线前往皮里马蓬。他们中的好几个人是奥茨詹内普村的精英。阿吉姆，短小精悍、脾气暴躁，留有一头油腻的卷发，他被认为是奥茨詹内普村最强大的男人。在白人眼中，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捣乱分子。他左手腕和上臂戴着6 英寸（15 厘米）宽的藤环，可以防止弓弦反弹带来的伤害。同行的芬、佩普、东鲍伊、福姆（Fom）、贝塞（Bese）和简（Jane），这些男人大部分都有几个妻子和几个头骨，每人都和拉普雷杀死的男人有着某种亲缘关系。

他们趁着潮水停歇，顺着尤塔河往下划。下午5 点左右，他们沿着海岸转向南方，在阿拉弗拉海中保持着与海岸均衡的距离。他们通常会选择夜间航行，因为夜间的大海更加平静。他们仍清晰地记得1957 年发生的事情，随时提防着沿海路过的村庄。他们带着矛和弓箭，每艘独木舟的船尾都燃着一堆煤。

这是一次平淡无奇的旅行。他们在11 月19 日早晨抵达了皮里马蓬，范德瓦尔买下了他们的木材。他们在范德瓦尔的驻点闲逛了一圈，打了个盹，还偷瞄了一眼那里奇怪的飞机。夜间时分，他们返航离开。借着夜间潮水的不断上涌，他们可在黎明时分回到自己的村庄。

作者：【美】卡尔•霍夫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