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手迹故事》 | 和刘少奇相知甚深

向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刘少奇同志学习

陈云八十四

一九八八、四、二

这是1988年陈云为《缅怀刘少奇》一书写的题词。

为纪念刘少奇诞辰90周年，中央文献出版社于1988年8月出版了《缅怀刘少奇》一书，书中收集了刘少奇的战友和曾在他身边工作过的同志撰写的41篇回忆文章，表达对少奇同志的怀念和敬仰。陈云应邀为该书作了如上题词，号召人们“向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刘少奇同志学习”。

陈云与刘少奇共事40多年，相知甚深。

在大革命时期，二人的早期革命生涯都是同工人运动联系在一起的。20世纪30年代，刘少奇是赤色职工国际第五次代表大会的执行委员，陈云从领导工人运动走上革命道路。到中央苏区后，刘少奇和陈云曾先后担任中华全国总工会党团书记。在全总苏区中央执行局，陈云任党团书记，刘少奇任委员长。他们在一起工作了一年多时间，一起到福建汀州考察指导工会工作，一起出席在瑞金召开的中国农业工人第一次代表大会，一起向中央局提出以全总名义号召工人带头参加红军，创建中国工农红军工人师。

延安时期刘少奇在党内地位的提高，陈云是支持者之一。延安整风运动中，陈云曾发言指出，十年的白区工作，主观主义占统治地位，直到刘少奇来白区工作后才开始转变。现在检查起来，刘少奇是代表了过去十年来白区工作的正确路线。他提出：“有些干部位置摆得不适当，要补课或正位，如刘少奇将来地位要提高。”在1943年中央领导机构改组时，刘少奇成为中央书记处书记，实际上已成为地位仅次于毛泽东的党内第二把手。刘少奇是白区工作正确路线代表的评价也写进了后来的七大历史决议中。

新中国成立后，陈云和刘少奇一同为新中国的建设和发展运筹帷幄，为共和国渡过经济难关殚精竭虑。陈云主持全国财经工作的第一件事是组建中央财政经济委员会。这件事得到了刘少奇的关心和支持。在“大跃进”之后的扶困救危中，刘少奇对陈云主持财经工作的指导思想、解决经济困难问题的杰出才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1962年3月，为使国家渡过严重的经济困难，刘少奇举荐陈云出任中央财经小组组长。调整国民经济，力挽危难局面，陈云不仅在经济工作的组织领导与决策方面得到刘少奇的信任和支持，而且在经济工作的指导思想上也得到了刘少奇的推举和赞赏。刘少奇指示邓力群等人把陈云在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以后的讲话、文章找到，编成小册子《陈云同志几年来有关经济建设的一些意见》，发给中央常委、书记处和中央财经小组各同志参考学习。刘少奇认识到，陈云的这些思想对国民经济大幅度调整必能发挥重要的指导作用。

“文化大革命”中，刘少奇被打成“党内反革命修正主义集团的总头目”和“党内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被永远开除党籍并受迫害致死。刘少奇一案是我党历史上的最大冤案。对于刘少奇在“文革”中被诬陷的种种“莫须有”罪名，陈云难以置信。他后来说：“开八届十二中全会的时候，当时我已靠边站。讨论开除刘少奇的问题，特别要我去开会，在会上才看到材料。”但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他也无能为力。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上，陈云被增选为中央副主席，兼任刚成立的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一书记。平反冤假错案，成为他领导下的中央纪委的一项主要职责。无论是从党的利益，还是从战友情谊，陈云都感到有责任平反刘少奇冤案。

1978年底，在邓小平、陈云等的关心下，刘少奇夫人王光美结束了12年的牢狱生活。不久，她带着儿子刘源、女儿刘平平来到陈云家里表示感谢。陈云立即接待了他们。陈云告诉他们，少奇同志这个案子是全党最大的冤假错案。如果这个大案子最后能澄清，那么与这个案子牵连的其他案子和所有受冤屈的人自然都平反了。陈云还说，关于少奇同志“三顶帽子”的事，党史上已多次有过结论，不仅不是罪过，而且是功绩。陈云深知，“文化大革命”期间，林彪、“四人帮”把刘少奇的所谓“罪行”材料广为散布，传达到全体党员和全国人民中间，影响很深。加之人民群众对刘少奇历史不大了解，对“文革”中发生的各种事情也难以究明真相，如果轻率给刘少奇平反，势必引起人们的思想混乱。因而他对王光美说，现在平反这件事情还急不得，不能操之过急，我们要把当事人都找来，一件事情一件事情予以澄清，一件事情一件事情都搞扎实，让它证据齐全，能经得起历史的考验。王光美临别时，陈云再次宽慰她，给少奇同志平反，这件事情不是你一家的，这是全党的事情，这事我们是要负责到底的。

1979年2月5日，国家地质总局局长孙大光致信时任党中央秘书长、中央纪委第三书记的胡耀邦并党中央，建议重新审议刘少奇一案。胡耀邦转报中央常委批阅。2月23日，陈云在孙大光来信上作出批示：“中央常委各同志已传阅完毕，中央办公厅应正式通知中组部、中纪委合作查清刘少奇一案。”

这是在刘少奇案件平反过程中最为关键性的批示。它明确了案件的复查是经过中央政治局常委同意的，是中央行为；明确了负责复查的部门是中央组织部和中央纪委。对于陈云的这个批示，当年负责刘少奇一案复查工作的杨攸箴回忆说：“如果没有他的批示，那这个案子就启动不了，复查就启动不了。”

4月18日，刘少奇案件复查组成立。中央纪委副书记王鹤寿直接负责复查工作。复查小组由八人组成。他们分别来自中央纪委、中央组织部、对外经济贸易部、中央党校和军队系统。

复查组迅速展开了广泛的调查取证工作。经过10个月周密的调查研究，反复核对各种材料，用可靠的事实逐条否定了八届十二中全会强加给刘少奇的罪名。复查组反复讨论，七易其稿，写出了详尽确切的复查情况报告，经中央纪委书记办公会议讨论通过，送陈云审阅。陈云对复查报告看得很仔细，对结论进行了多次的推敲，听了王鹤寿多次的汇报。他把文件的附件，每一件都与以前的那个审查小组所提供的材料进行对照。

复查报告经陈云审定后，最后上报中央政治局。中央政治局一致同意这个复查报告，据此作出关于为刘少奇平反的决议草案。1980年2月23日至29日，党的十一届五中全会为刘少奇平反昭雪，恢复名誉。会议经过认真讨论，一致通过《关于为刘少奇平反的决议》，决定撤销八届十二中全会通过的审查报告和错误决议，恢复刘少奇作为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和无产阶级革命家、党和国家的重要领导人的名誉；因刘少奇问题受到株连造成的冤假错案，由有关部门予以平反。

1980年5月17日，刘少奇追悼大会在人民大会堂举行。为参加刘少奇追悼会，5月16日，陈云专程从杭州赶了回来。追悼会结束后，陈云同刘少奇家属握手时，表情凝重，一向很少落泪的他这一次流泪了。这是为战友获得平反欣喜的眼泪，是为我们党重新恢复实事求是思想路线而振奋的眼泪。

（作者：孙东升 蒋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