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路上的白果》 | 第五章 可怕的“变脸”（第六节）

七月，酷夏、苦夏。

白果的期末考试忙碌而有条不紊地进行，洪姨突然住进了医院。

付出终有回报，下午考完物理，白果感觉特别棒，禁不住狂喜。她似乎忘记了闷热的天气，忘记了这一段时间以来洪姨的不可理喻与不近人情，忘记了爸爸有意无意的忽视，一门心思只想与谁分享美好的心情。

家里没人，白果隐隐有些失望。虽然厌烦洪姨，但是，今天白果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很想将胜利者的姿态充分展现在洪姨面前。那应该是可以狠狠地出一口恶气的！而且，她确实想告诉爸爸，下午的物理题她都会。白果心如明镜，不指望物理考高分，只要物理不被落下太多，她的总排名就会大幅度飙升。凭感觉，这一次应该有质的飞跃。和苗苗、梁思帅他们都对过答案的，暂时还没发现有什么错误。这在白果高中阶段的物理考试史上，确实是空前的。

深夜，爸爸裹着一身疲倦回到家。连日来往返奔波于医院，他看上去又苍老了不少。

爸爸敲开白果的房门，神色惨然。

白果瞥了爸爸一眼，继续埋头温习功课。喜悦经过一段时间的冷却，白果已经没有情绪和爸爸分享了。何况，最近爸爸似乎根本没在意白果，似乎压根儿不知道白果正在紧张地期末考试，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苗苗曾经说的没错，男人娶了老婆后良心全都给了老婆，爸爸也不例外。

“果果，你抽点儿时间到医院看看她吧。”爸爸的声音很低沉。

“看她？”白果在心里轻蔑地反问。她仍然没有抬头，冷冷地说：“我没时间，明天还要继续考试呢！”

“果果，等你考完试了，还是找点儿空闲去一趟医院，怎么说她也是……”爸爸吞吞吐吐。

白果敏锐地嗅出了爸爸话中有话，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终于忍不住问：“她怎么啦？病得很重？”

“嗯！病得不轻！唉——”爸爸叹息一声，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白果的肩，蔫蔫儿地走了出去。

白果分了会儿神，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但是，她很快让自己努力回想近一段时间来洪姨的种种劣迹，她觉得那简直就是罄竹难书！她那本已开始柔软的心渐渐又变硬了。而且，现在白果最牵挂的是明天的考试，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考一个好成绩，让洪姨后悔曾经出言不逊。

不管怎么说，白果现在根本不考虑是否去医院看望洪姨，虽然白果偶尔也隐隐为她的病情担忧。但在这么一个烈日炎炎的季节，在这样紧张的复习、考试的日子，白果心中仅存的那点点儿温热已经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白果囫囵睡下，自然做了些奇异的梦。梦的色彩很单调，梦里发生了许许多多荒诞不经的故事，但白果无法将它们完整地拼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