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岁时节俗》 | 立春何用更相催（立春、迎春）（4）

四·咬春食俗

立春日迎春，盛行“咬春”的食俗。何谓“咬春”？明吕毖辑《明宫史》火集《饮食好尚》载：“至次日立春之时，无贵贱皆嚼萝蔔，名曰‘咬春’。互相请宴，吃春饼和菜。”清潘荣陛《帝京岁时纪胜》“春盘”条：“新春日献辛盘。虽士庶之家，亦必割鸡豚，炊面饼，而杂以生菜、青韭芽、羊角葱，冲和合菜皮，兼生食水红萝蔔，名曰咬春。”清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打春”条：“是日富家多食春饼，妇女等多买萝蔔而食之，曰咬春，谓可以却春困也。”

春盘在晋代就已经出现了，那时称之为“五辛盘”。五辛（五辛：指葱、蒜、椒、姜、芥。）广义讲是指五种辛辣蔬菜做的五辛盘，服食五辛可杀菌驱寒。东晋时李鄂，立春日命人把芦菔（芦菔：指萝蔔。）、芹芽装盘馈送亲朋，后来江淮人多仿效，于是有了馈赠春盘的习俗。到唐宋时吃春盘春饼之风日益盛行。南宋陈元靓《岁时广记》引唐代《四时宝镜》：“立春日，食芦菔、春饼、生菜，号春盘。”杜甫《立春》诗云：“春日春盘细生菜，忽忆两京梅发时。盘出高门行白玉，菜传纤手送青丝。”南宋陈元靓《岁时广记》引《齐人月令》：“凡立春日食生菜，不可过多，取迎新之意而已。”

宋代皇帝还常以春酒春饼赐予百官近臣，南宋陈元靓《岁时广记》引北宋吕原明《岁时杂记》：“立春前一日，大内出春盘并酒，以赐近臣。盘中生菜，染萝蔔为之，装饰置奁中。烹豚、白熟饼、大环，饼比人家散子，其大十倍。民间亦以春盘相馈。有园者，园吏献花盘。”同书还记载了宋代立春日，京师人家食韭黄生菜拌凉面的饮食习俗。苏东坡《送范德孺》诗云：“渐觉东风料峭寒，青蒿黄韭试春盘。”

春卷，亦是古代春盘里的传统节令食品。北宋吕原明《岁时杂记》记载，宋代京师富贵人家在人日和立春日都会造面茧，以肉或素做馅。人日做的称之为“探官茧”，立春日做的称之为“探春茧”。像蚕茧一样的面茧，即今天“春卷”的雏形。据吴自牧《梦粱录》和周密《武林旧事》所载，宋代春卷样式有米薄皮春茧、子母春茧、活糖沙馅诸色春茧等多个品种，立春过后，作为四时点心，四时皆有。

除了咬春之外，立春日，人们还有一些养生饮食的习惯和禁忌。南宋陈元靓《岁时广记》引《齐人月令》所记，人们在立春日适宜进食浆粥，以导和气。北宋吕原明《岁时杂记》则记有立春日禁食虀（虀：音jī，指细切的酱菜或腌菜。）的习俗。如果吃了，“至纳妇拜门日，腰间有声如嚼虀然，皆以为戒。”民间俗信，姑妄言之，亦姑妄听之。

周作人《立春以前》文中说过一段话：“立春有迎春之仪式，其意义与各民族之春祭相同，不过中国祀典照例由政府举办，民众但立于观众地位，仪式已近于艺术化，而春官由乞丐扮演，末了有打板子脱晦气之说，则更流入滑稽，唯民间的感情也还是存在。”笔者深以为然，照录如上，以飨读者。

作者：江玉祥 牛会娟 张茜